霍诀胸口的“生命之核”爆发出刺目幽蓝的瞬间,江家祖宅的青砖地面如蛛网般龟裂。沈星婉感觉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,喉间涌上腥甜时,整座祠堂的穹顶已轰然坍塌。坠落的梁木在触及幽蓝裂隙的刹那化作齑粉,那些漂浮的木屑竟逆着重力向上飞舞,在裂隙边缘凝成闪烁的光尘。
“抓住我!”江屿的嘶吼被空间撕裂的轰鸣吞没。他后颈的金色印记与融合的玉佩同时发亮,光链缠住沈星婉的手腕时,三人已被卷入裂隙深处。扑面而来的不是气流,而是粘稠如蜂蜜的时光洪流,沈星婉看见自己的发丝瞬间雪白又恢复原色,指甲在伸缩间留下淡蓝色的残影。
当脚踏实地时,他们站在由青铜齿轮构成的螺旋阶梯上。这些齿轮相互咬合着转动,齿牙间渗出银白色的液态时间,滴落在沈星婉手背时,竟让皮肤浮现出十岁时的淡斑,又迅速褪去。远处的穹顶布满星图,却有无数钟表指针在星轨间疯狂旋转,有的顺时针飞转,有的逆时针倒行,将整片空间切割成混乱的光影碎片。
“这里是时间夹缝。”守护者的白大褂边缘泛起时光涟漪,她光鞭扫过空中,鞭影所及之处,齿轮渗出的银液竟凝结成透明的记忆泡泡,“‘生命之核’撕裂了时空膜,现在我们看到的,是不同时间线上的切片。”
沈星婉的目光被左侧的记忆泡泡吸引。泡泡里,年轻的霍辞正伏在实验室台面上,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发间投下条纹光斑,显微镜下的心律细胞样本旁,放着半块樱花糖——那是她大学时总带在身上的牌子。而泡泡边缘,隐约可见江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,正将一支绿色药剂注入样本瓶。
“看那边!”江屿的光刃劈开飞来的齿轮,玉佩戴着的净化之力在齿轮表面留下金色灼痕。右侧的记忆泡泡里,年幼的霍诀被铁链锁在祭坛中央,眉心的朱砂印记正被烙铁烫成紫黑色,而台下的江凛正用骨刀划破自己掌心,将血液滴入祭坛凹槽。更远处的泡泡中,成年的霍诀穿着玄色祭袍,胸口嵌入的“生命之核”碎片正在吞噬守护者的光体。
“这些碎片在不断分裂!”沈星婉的光翼扇动出金色风暴,却见被斩碎的齿轮骤然分成两半,每半块都长出更锋利的锯齿。她想起《生命法典》里的记载:【时间夹缝中的造物,会因观察者的意念而增殖】,连忙收敛心神,不再直视那些记忆泡泡。
守护者的光鞭突然暴涨,缠住空中最大的齿轮。那齿轮表面刻着江家祖传的三重圆环符号,齿牙间卡着半片熟悉的白大褂碎片——是霍辞牺牲时穿的那件。“霍诀融合核心时引发了时空反噬,”她的声音被齿轮摩擦声淹没,“他的意识正在被时间乱流分解!”
沈星婉的心脏猛地一缩。她看见正前方的齿轮缝隙中,霍诀的身影时隐时现:有时是童年在紫藤花架下微笑的模样,有时是被铁链锁住的青年,有时则化作无数光粒,被巨大的齿轮碾入阴影。而齿轮转动的轨迹,正与江家祠堂的诅咒阵法完全一致。
“必须找到他的意识核心!”江屿将玉佩按在最近的齿轮上,净化之力如岩浆般涌出,却只让齿轮的转动暂缓半秒。他后颈的印记与齿轮上的符号产生共鸣,脑海中闪过霍诀被囚禁时的记忆——地下室的石墙上刻满歪扭的鸢尾花,每一朵都用指甲抠出了血痕。
就在此时,所有齿轮突然逆向转动。沈星婉看见时光倒流的奇景:霍诀被烙铁烫伤的眉心正在愈合,江墨注入样本的药剂回到针管,甚至连她胸口霍辞的意识碎片,都化作光点飞回过去的实验室。但这逆转只持续了三秒,齿轮便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,开始疯狂喷射银白色的时间碎片。
“抓住那些光粒!”守护者的光鞭卷成漩涡,“那是霍诀未被分解的意识!”
沈星婉的光刃瞬间化作捕网,网眼间流淌着霍辞设计的共振频率。她看准霍诀化作光粒的瞬间掷出光网,却在接触的刹那被时间乱流弹开。江屿立刻补上光盾,玉佩的净化之力与光网产生共振,终于将那团微弱的光粒护在中央。
“快走!”守护者劈开前方的齿轮阵,“时空膜正在崩溃,再不走我们都会被永远困在这里!”
三人在飞旋的齿轮间奔逃,沈星婉抱着光粒的手臂逐渐麻木,那些光粒正透过战甲渗入皮肤,带来与霍辞意识碎片同源的温暖。她回头望去,看见无数记忆泡泡正在破裂,里面的画面开始扭曲——霍辞的笑容变成江墨的狞笑,霍诀的锁链化作缠绕她心脏的毒蛇。
当他们终于冲出齿轮阵时,前方出现了熟悉的裂隙出口。但出口边缘,江墨的身影正站在时光洪流中,手中握着最后一块残缺的玉佩,玉佩表面的咒文与齿轮符号产生共鸣,竟在出口处凝结出一道黑色屏障。
“想走?”江墨的声音混着时光碎片,“霍诀的意识,还有沈星婉你胸口的心脏,都该属于心律空间!”
沈星婉看着怀中逐渐黯淡的光粒,又看了看江屿后颈重新亮起的金色印记,胸腔里霍辞的心跳突然变得无比坚定。她将光粒递给江屿,战甲的光翼在背后完全展开,那些由设计图和心律公式组成的纹路,此刻正与时间夹缝产生前所未有的共振。
“江墨,”她的声音穿过齿轮轰鸣,“你困在时间里太久,早就忘了心跳的真正意义。”
光翼扇动的刹那,整个时空夹缝发出水晶碎裂般的声响。